香港服务器需要cdn 周五下午五点五十九分,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这种寂静不对劲。 我抬起头,从显示器上方探出去,看到的是一片空旷。 行政的小李、销售的Linda、设计的···
香港服务器需要cdn
周五下午五点五十九分,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这种寂静不对劲。
我抬起头,从显示器上方探出去,看到的是一片空旷。
行政的小李、销售的Linda、设计的阿光……所有工位都空着。
只剩下头顶惨白的灯管,和我面前三块屏幕反射出的我的脸。
我叫陈阳,这家不大不小的互联网公司的唯一一个IT。
管网络,管硬件,管服务器,管一切插电并且不听话的东西。
我拿起桌上那杯早就凉透了的美式,喝了一口,苦得像是中药渣。
掏出手机,点开公司大群。
安静。
再点开部门小群。
也安静。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潮湿的苔藓,顺着我的脊椎骨悄悄往上爬。
我打开了朋友圈。
第一条,就是行政小李发的九宫格。
碧海蓝天,沙滩椰树,一群人围着篝火笑得灿烂。
定位:惠州,双月湾。
配文是:公司团建,嗨皮!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照片正中央,是我们老板,老王。他搂着销售总监的肩膀,手里高举着一瓶啤酒,脸喝得通红,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弥勒佛。
我一张一张地划过去。
每个人都在。
销售部,市场部,设计部,人事部,财务部。
甚至包括刚来不到一个月的实习生。
他们围在一起吃海鲜大餐,桌上摆满了螃蟹和皮皮虾。
他们在沙滩上玩撕名牌,每个人背上都贴着滑稽的名字。
他们在KTV里鬼哭狼嚎,Linda正拿着麦克风,表情陶醉。
我放大照片,仔細辨认每一张脸。
一张,两张,三张……九张。
没有我。
就像玩大家来找茬游戏,那个唯一的不同点,就是我的缺席。
我退出去,刷新了一下朋友圈。
第二条,设计阿光发的。
一张他自己的帅气自拍,背景是夕阳下的大海。
配文:偷得浮生半日闲,感谢公司,感谢王总!
第三条,销售Linda。
视频。镜头摇摇晃晃,扫过一张张兴奋的脸,最后停在燃烧的篝火上。背景音是嘈杂的音乐和海浪声。
配文:We are family!
Family。家人。
我把手机扔在桌上,屏幕磕在键盘上,发出一声闷响。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然后缓缓收紧,挤出最后一点温度。
我不是没参加过团建。
上一次,公司去爬山。我背着最重的包,里面装着急救箱、饮用水,还有老板的单反相机。全程跟在队尾,负责收容掉队的同事。最后合影,我被安排在最边上,负责举旗。照片出来,我的脸被旗子挡掉了一半。
上上次,公司搞轰趴。别墅里的Wi-Fi信号不好,我花了一个半小时调试路由器。等我弄好出来,他们烧烤已经吃完了,只留给我一堆鸡骨头和几串烤焦的韭菜。
我以为我习惯了。
我以为我是公司这台精密机器里一枚不可或缺但无需在意的螺丝钉。
平时拧得紧紧的,保证机器运转。到了保养上油的时候,可以忽略不计。
但我没想到,他们会直接把我这枚螺丝钉,忘在工具箱里。
甚至,连工具箱都懒得打开看一眼。
我站起来,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慢慢走着。
经过小李的工位,桌上还放着她没吃完的薯片。
经过阿光的工位,他最宝贝的那盆多肉植物蔫蔫的。
经过老王的办公室,门没锁。我推开门走进去,他的大班椅还维持着一个后仰的慵懒姿态,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我环顾四周。
这一切,都建立在什么之上?
建立在我搭建的IT架构上。
建立在我24小时on call,随时准备修复的服务器上。
建立在我一个人当一个团队用,拿着微薄的薪水,却要保证全公司一百多号人的电脑和网络不出任何问题的辛劳上。
他们去海边吃着海鲜唱着歌,觉得岁月静好,公司一片繁荣。
他们有没有想过,这份静好,是谁在负重前行?
是我。
是我陈阳。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盯着那三块屏幕。
左边屏幕,是公司的服务器实时监控数据流,像一条平稳的心电图。
中间屏幕,是密密麻麻的代码。
右边屏幕,是那个刺眼的朋友圈页面。
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我轻声念出这句文案,然后笑了。
笑得肩膀都在抖。
家人?
有把家人扔在家里,自己出去狂欢的吗?
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
一种冲动,一种从未有过的、带着毁灭快感的冲动,从心底里涌了上来。
我为这家公司付出了五年。
五年,我的头发从茂密到稀疏,我的腰椎从挺直到突出。
我得到的,就是在一场家人的狂欢里,被彻底遗忘。
凭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都是孤独的味道。
手指落下。
Terminal窗口被调出,光标在安静地闪烁。
我敲下一行命令。
`ssh root@main_server`
连接成功。
光标静静地等待着我的下一个指令。
我的心跳得很快,像是擂鼓。
但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是一个专业的IT。
专业的IT,在执行任何操作时,都应该是冷静的。
哪怕这个操作,是亲手埋葬自己建立起来的王国。
`passwd`
`New password:`
我该输入什么?
我想了想。
我想起他们照片里那片灿烂的沙滩。
我想起老王那张油光满面的笑脸。
我想起Linda那句We are family。
我笑了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
`W-e-A-r-e-F-a-m-i-l-y-?-!-2-0-2-3`
`Retype new password:`
我再次输入了一遍。
`passwd: password updated successfully`
成了。
主服务器的root密码,被我改了。
这台服务器,是公司的命脉。
CRM客户管理系统、ERP企业资源规划系统、财务数据、合同文档、设计部的所有源文件……全在上面。
没有我给出的新密码,谁也别想进去。
这台机器,从这一刻起,姓陈。
我没有停下。
备份服务器A,密码改掉。
备份服务器B,密码改掉。
云端灾备存储的访问密钥,更换掉。
我甚至登录了公司的网络防火墙和核心交换机,把登录密码也一并换了。
换成了同一个。
`W-e-A-r-e-F-a-m-i-l-y-?-!-2-0-2-3`
像一个仪式。
我把这个密码,刻在了公司数字世界的每一扇大门上。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不是累,是一种虚脱。
一种大仇得报,却又茫然若失的虚脱。
我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
他们现在,大概篝火晚会快结束了,正准备去吃宵夜吧。
我关掉电脑,收拾好我的双肩包。
把桌上那盆养了三年的绿萝,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
它是我在这个办公室里,唯一的伙伴。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奋斗了五年的地方。
灯火通明,空无一人。
像一个巨大的、华丽的墓穴。
而我,是那个刚刚封上棺材板的守墓人。
我关上灯,走了出去。
再也没回头。
周六,我睡到了自然醒。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光斑。
我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足足十分钟。
没有电话。
没有微信。
世界安静得仿佛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也对。
周六,他们还在惠州。
大概是宿醉未醒,或者正在哪个景点打卡。
谁会关心公司的服务器呢arin?
我爬起来,煮了一碗泡面,加了个蛋。
这是我周末的标配。
吃完面,我打开电脑,不是为了工作,而是玩了一上午的游戏。
厮杀,呐喊,虚拟世界的胜利并不能填补现实的空虚。
下午,我把房间彻底打扫了一遍。
把堆积的外卖盒子扔掉,把积灰的书架擦干净,给那盆绿萝换了个大点的花盆。
做这些事的时候,我刻意不去想公司,不去想老王,不去想那个我亲手设置的密码。
我就像一个即将出远门的人,在认真地整理自己的行囊。
傍晚,我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手机终于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没接。
我知道,暴风雨要来了。
但我不急。
我要等那个最该打电话来的人。
那个陌生号码很执着,一遍又一遍地打来。
我嫌烦,直接拉黑。
没过多久,微信开始疯狂地跳动。
是小李。
陈哥,在吗?
陈哥,看到回一下,急!
陈哥,公司的CRM系统登不上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陈哥???
一连串的问号,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她的惊慌失措。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一边。
拿起一本很久没看完的书,假装自己能看得进去。
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耳朵却格外灵敏,捕捉着客厅里手机每一次振动的微弱声音。
大概过了半小时,手机终于安静了。
我猜,他们可能在想别的办法。
比如,找外援?
我笑了。
这套系统是我一手搭建的,从硬件选型到系统架构,每一个环节都刻着我的名字。上面的各种安全策略和加密方式,都是我根据公司的特殊情况定制的。
想绕过我?
可以。
去请个顶级的网络安全专家团队来吧。花个几十万,折腾个三五天,或许能暴力破解。
但他们等得起吗?
周一,销售要用CRM跟进客户。
周一,财务要做上周的账。
周一,设计部的项目要交付。
老王,你等得起吗?
周日。
我依旧过着我的退休生活。
早上出门,去公园溜达了一圈,看老头老太太们打太极。
中午在外面吃了碗牛肉面,老板多给了两块肉。
下午去图书馆待了一会儿,难得地享受了一段不被工作打扰的阅读时光。
我的心, strangely calm.
我知道,这场仗,我已经赢了一半。
剩下的,就是等待对方缴械投降。
下午四点。
手机响了。
这次,来电显示的名字是王总。
我看着这个名字,跳动了足足二十秒,才慢悠悠地划开接听。
喂。我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慵懒,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陈阳!
电话那头,老王的声音像是点了火的炮仗,又急又燥。
你在哪儿?公司的服务器怎么回事?所有人都登不上了!你是不是动了什么?
一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三连。
没有一句关心,没有一句问候。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等他吼完。
王总啊,我慢悠-you地说,我这两天不太舒服,在家休息呢。服务器?我不知道啊,周五下班的时候还好好的。
我开始了我拙劣但有效的表演。
不知道?!老王的声音又拔高了八度,全公司都瘫痪了!你跟我说你不知道?陈阳,我告诉你,这事儿要是你的责任,你给我掂量掂量后果!
威胁。
多么熟悉的套路。
我心里冷笑,嘴上却是一副委屈的腔調。
王总,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发烧了,头疼得厉害。要不……你们找别人看看?
找谁?!老王气急败败,这破系统除了你谁会弄!你赶紧给我滚回公司来,立刻,马上!
滚字说得特别重。
我沉默了。
电话那头,能聽到老王粗重的喘息声,还有旁边Linda焦急的声音:王总,您别急,好好跟陈工说……
好好说?老王压低了声音,但那股火气还是透了过来,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他妈的,团建没带他,给我耍脾气呢?
他以为我听不见。
但我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他知道。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没带我。
不是忘了。
是故意的。
那一瞬间,我心里最后一点愧疚感,烟消云散。
我对着话筒,用一种更虚弱的声音说:王总,我真的起不来床了,浑身没劲。要不……您还是报警吧,看看是不是有黑客攻击公司了。
你!
老王估计是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脸涨成猪肝色,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
陈阳,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情绪,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直接说。
图穷匕见了。
我笑了笑,说:王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一个打工的,只想好好休息两天。公司的事,我真的有心无力。
你等着!
老王恶狠狠地扔下三个字,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走到窗边。
天色漸晚,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像一片璀璨的星河。
而我,是这片星河里一个孤独的宇航员,刚刚切断了和母舰的所有联系。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会报警吗?
有可能。但警察来了,这属于公司内部纠纷,最多也就是调解。而且,他有证据证明是我干的吗?没有。
他会找人来开除我吗?
可以。但开除我,解决不了服务器的问题。
他会妥协吗?
会的。
只是时间问题。
我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我要做的,就是等。
周一早上八点。
我的手机像个闹钟一样准时爆炸了。
这次不是老王,是公司各个部门的负责人。
销售总监刘姐,平时见了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今天声音甜得像抹了蜜:小陈啊,我是刘姐。那个CRM系统,你看能不能帮忙看看?姐姐我这边几十个销售等着开早会呢 Watson。
我:刘姐,不好意思啊,我病了,起不来。
设计总监Peter,一个自命不凡的香港人,平时跟我说话都夹着英文,今天一口标准的普通话:Chen,my friend,源文件服务器访问不了,我们下午有个很重要的presentation,客户等着看demo,你能不能……help一下?
我:Peter,sorry啊,Im sick. Maybe you can try again later.
财务总监,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平时最摳门,报销单多写一块钱都要打回来。
小陈啊,我是张姐。那个……财务系统……
我没等她说完:张姐,我病了。
我像一个复读机,用我病了这三个字,礼貌而坚定地回绝了所有人。
我知道,这些人都被老王派来当说客了。
他们越急,说明老王越急。
上午十点。
老王又打来了电话。
这次,他的声音明显软了下来。
陈阳啊,他甚至带上了一点温和的语气,身体好点没?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公司给你报销。
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心里想着,嘴上说:谢谢王总关心,老毛病了,躺躺就好。
那个……公司这边,现在彻底乱套了。老王叹了口气,开始卖惨,销售没法跟进客户,这个月的业绩估计要完蛋。设计部那边,客户在会议室里等着,我们连个文件都打不开,人家脸都绿了。财务也停擺了。陈阳,我知道你辛苦,我知道你对公司有感情……
他开始打感情牌了。
我差点笑出声。
王总,我能力有限,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我油盐不进。
别啊!老王急了,陈阳,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团建的事,是我们不对。
他终于提到了。
是小李她们统计名单的时候,把你漏掉了。你知道的,公司人多事杂,她们年轻人做事毛躁。我后来发现了,想叫你,但车已经上高速了。这事儿,是我的疏忽,我管理不到位。我向你道歉。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把责任推给了行政小李,自己揽下一个疏忽和管理不到位的虚名。
轻飘飘的,毫无诚意。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没事,王总,我不在意。
我越说不在意,他心里越没底。
陈阳,你别这样。老王的声音更软了,这样吧,你现在回公司,把问题解决了。我这个月给你包个一万块的红包,算是我个人给你的补偿,怎么样?
一万块。
他以为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他以为我的尊严,只值一万块。
王总,我一字一句地说,我真的病了。而且……我可能需要休个长假。最近太累了。
休假?你这个时候休假?
对。我肯定地回答,我上周五已经把辞职报告发到您邮箱了。
这是我临时想出来的。
釜底抽薪。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寞。
我能感觉到老王的呼吸都停滞了。
过了十几秒,他才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辞职?你要辞职?
是的。
为什么?!
累了。
就因为没带你团建?他终于忍不住,把心里话吼了出来。
我没说话。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陈阳!老王的声音里带上了哀求的意味,你不能走!你走了公司怎么办?
王总,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您这么大的公司,还怕找不到一个IT吗?我 calmly说道。
那不一样!系统是你做的!你……他话说了一半,停住了。
他意识到,现在主动权完全在我手里。
陈阳,他放低姿态,几乎是在跟我商量,你先别说辞职的事。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回来?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王总,我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而且我头疼,不想说话了。
那……那我们见一面?他试探着问。
我不想出门。
我去你家找你!你把你家地址给我!他立刻说道。
香港cdn服务器
我心里冷笑。
请神容易送神难。
现在想请我?没那么容易。
不用了王总,我家小,乱。这样吧,我顿了顿,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公司楼下不是有个星巴克吗?下午两点,我在那儿等您。我只能待半小时,还得回去休息。
我这是在告诉他,我的时间很宝貴。
而且,地点我定,时间我定。
我们之间的权力关系,已经彻底逆转。
好好好!下午两⚫!星巴克!不见不散!老王满口答应,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挂了电话,我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圈有点黑,胡茬冒了出来,但眼神,却前所未有地明亮。
我,陈阳,一个三十岁的IT男,一个在公司里被视为透明人的工具人。
今天,我要为自己,争一口气。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我走进了那家星巴克。
我特意换了件干净的T恤,刮了胡子,头发也梳理了一下。
我不能让他看到一个颓废的我。
我要让他看到一个平静、从容、掌控一切的我。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
老王很准时。
一点五十八分,他就推门进来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快步走过来。
他今天穿得也很正式,白衬衫,西裤。但衬衫的领口有些皱,头发也显然没怎么打理,眼神里布满了血丝和疲憊。
他看起来,比生病的我,更像个病人。
陈阳。他在我对面坐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自顾自地喝着咖啡。
他搓了搓手,似乎在组织语言。
那个……身体好点了吗?他没话找话。
还行。我言简意赅。
气氛有些尴尬。
他看着我,我看着窗外。
我们就这样沉默了两分钟。
终于,他撑不住了。
陈阳,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服务器的密码,是你改的吧?
我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
是。我承认了。
没必要再演戏。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更紧张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问。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王总,我在公司五年了,对吧?
他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对,五年了,你是老员工了。
这五年,我加班多少次,你记得吗?
他语塞。
这五年,我半夜被你的电话叫起来,处理线上事故,有多少次,你记得吗?
香港高防服务器防护性能如何
他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这五年,公司的IT部门,从三个人,变成两个人,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的工资,涨过多少,你记得吗?
他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王总,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上周五,公司所有人去团建了。吃海鲜,玩篝火,很开心吧?
他低下头,避开我的目光。
我一个人在办公室。晚上八点下班的时候,整个公司,只有我一个人。我当时就在想,我算什么?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他心里。
我是不是就是你办公室里那台打印机?平时需要打印文件的时候,你才会想起我。卡纸了,没墨了,你才会骂骂咧咧地叫我去修。至于打印机需不需要保养,需不需要休息,你从来不关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试图辩解。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打断他,王总,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工具。一个好用的,便宜的,任劳任怨的工具。
这次团建,你不是忘了我。你是觉得,没必要带上我。
因为工具,是不需要团建的。
我的话说完了。
星巴克里放着舒缓的爵士乐,但我和他之间的空气,已经凝固了。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有羞愧,有愤怒,但更多的是被我看穿的狼狈。
陈阳,他过了很久,才沙哑地开口,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忽视了你的感受。我……我向你道歉。
他说了道歉两个字。
但我没看到任何诚意。
道歉就完了?我冷笑一声,王总,你知道吗?周六那天,我一个人在家吃泡面的时候,看着你们在朋友圈发的照片。Linda说,We are family。我当时就想,这家人里,不包括我。
我改密码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想再当你们的‘家人’了。我也不想再当工具了。
我要辞职。这是我的最终决定。
说完,我拿起我的咖啡,准备走。
别!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急了,陈阳!你别冲动!辞职的事我们以后再说!你先告诉我,你要怎么样才肯把密码说出来?
他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他还是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交易的问题。
我看着他抓住我胳膊的手,然后抬眼看着他。
王总,你还没明白。
这不是交易。
这是尊重。
我甩开他的手。
你想要密码,可以。
但不是现在。
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我陈阳,到底是什么。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工具,还是一个和你一样,有血有肉,需要被尊重的人。
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说完,我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留下老王一个人,呆坐在那里,脸色惨白。
走出星巴克,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心里堵了五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我亲手搬開了一道缝。
我知道,事情还没结束。
这只是第一回合。
但我已经不怕了。
当我决定不再沉默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赢了。
回到家,我没有等来老王的电话。
我猜,他大概是被我的话镇住了,需要时间消化。
或者,他正在 frantically地联系其他IT公司,寻找plan B。
我无所谓。
我打开招聘网站,开始更新我的简历。
五年,虽然在这家公司过得憋屈,但我的技术能力是实打实地增长了。
我一个人撑起了一个中型互联网公司的全部IT运维。
这份履历,足够我找到一份薪水更高、更受尊重的工作。
我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附于这家公司才能生存的陈阳了。
我有底气,也有退路。
晚上,我难得地给自己做了三菜一汤。
番茄炒蛋,蒜蓉青菜,可乐鸡翅,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
我吃得很慢,很香。
这顿饭,像是一个仪式。
告别过去,迎接新生。
第二天,周二。
上午,我依然没有接到老王的电话。
公司内部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虽然我被移除了大群,但销售部的刘姐把我拉进了一个他们私下建的小群。
群里,哀鸿遍野。
怎么办啊?今天有个大客户要签约,合同模板在服务器上,根本下不下来!
设计部的demo也给不了,客户已经发火了!
听说老王昨天去找陈阳了,没谈拢。
这个陈阳也太狠了吧?直接锁死所有服务器?
狠什么狠?换你你试试?五年啊!当牛做马五年,团建连个通知都没有,换谁谁不炸?
就是!我觉得陈哥干得漂亮!早就该治治老王这帮人了!
嘘……别说了,小心被截图。
我看着群里的聊天记录,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透明人。
原来,也有人看得到我的付出,理解我的委屈。
我的眼睛有点酸。
上午十一点。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接了。
喂,您好,是陈阳先生吗?一个很客气的声音。
是我。
您好,我是XX猎头公司的Amy。我们这边有个高级运维专家的职位,base在深圳,年薪大概在50-60W之间,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我愣住了。
猎頭?
我的简历昨天晚上才更新的。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哦,是这样的。我们有个客户,是您现在公司的竞争对手。他们听说贵公司IT系统瘫痪了,就托我们来问问您的情况。Amy的声音带着职业的微笑。
我 instantly明白了。
行业就这么大。
我们公司瘫痪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而我这个罪魁祸首,也成了别人眼里的香饽饽。
能一个人瘫痪掉一个公司的IT,这本身就是一种能力和价值的证明。
这件事,太讽刺了。
我在老王眼里一文不值,却在竞争对手眼里价值五十万。
谢谢,我考虑一下。我平静地回答。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
世界,原来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
下午一点。
老王终于又打来了电话。
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疲憊和虚弱。
陈阳。他叫我的名字。
王总。
你在哪儿?我们再见一面吧。他说。
还是那个星巴克?
不,他立刻否决,你说个地方,我去找你。你家楼下,行吗?
姿态放得更低了。
我想了想,说:好。我家楼下有个小公园,我在公园门口的长椅上等你。
半小时后,我见到了老王。
他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白衬衫皱得像咸菜干。
他手里提着一个果篮,还有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看起来像是茶叶。
他走到我面前,把东西放在长椅上。
陈阳。他看着我,嘴唇囁嚅了半天,才说出那句话。
对不起。
这三个字,他说得很轻,但很清晰。
和昨天在星巴克的道歉不一样。
这一次,我看到了他眼里的真诚。
或许不是真诚,是走投无路后的无奈。
但不管是什么,他低头了。
我没说话,等着他继续。
昨天回去,我想了一晚上。他坐在我旁边,但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你说得对。我……我确实没把你当回事。
公司刚起步的时候,你跟着我,那时候我们也就七八个人。服务器是你一台一台装起来的,网线是你一根一根拉起来的。公司能有今天,有你的功劳。
后来公司大了,人多了,我开始忙着搞业务,搞管理,我……我忘了初心了。
他开始回忆往昔。
这是谈判的又一个套路。
打感情牌,忆苦思甜。
但我没有打断他。
我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我总觉得,你是自己人,不会计较这些。我以为,你是最懂我的那个。
我错了。
我把你对公司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我把你的忍让,当成了没脾气。
这次团建,是我混蛋。我当时就想着,让大家出去放松一下,鼓舞一下士气。我潜意识里,就把你当成了留守后方、保障大本营安全的那个人。我甚至觉得,你在,我才放心。
我没意识到,你也是需要放松,需要被团队接纳的一员。
他说了很多。
条理清晰,逻辑自洽。
我猜,这番话他肯定演练了很久。
说完,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陈阳,我今天是真心实意来给你道歉的。你能不能……再给公司一个机会?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沉默了很久。
我在想,我到底要什么?
报复的快感?我已经体验过了。
更高的薪水?猎头已经给我了。
我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四个字。
被当人看。
王总,我终于开口,我可以回去。
他眼睛一亮。
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你说!你说!别说几个,几十个都行!他立刻说道。
第一,我伸出一根手指,从今天起,IT部门的定位要重新明确。我不是打杂的,我是公司核心技术保障部门的负责人。以后所有部门的需求,必须走正式流程,发邮件,提工单。我不再接受任何口头、微信、电话的临时需求。
没问题!他点头如捣蒜。
第二,IT部门要扩招。我一个人,撑不住了。我需要至少两个助理,一个偏硬件,一个偏软件。我要亲自面试,亲自定级。
可以!你马上就可以在招聘网站上挂职位!
第三,我的薪水,要重新谈。我要的不是红包,不是补偿,是符合我价值的薪酬。我要公司3%的干股。要么给期权,要么写进合同。
这一下,他犹豫了。
3%的干股,对于一家正在上升期的互联网公司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这意味着,如果公司未来上市,我将获得巨额的回报。
陈阳,这个……他面露难色。
王总,我看着他,你可以回去算一笔账。公司停擺一天,损失是多少?客户流失一个,损失是多少?公司的声誉受损,又是多少?我这3%的股份,和你可能要付出的代价相比,哪个更划算?
我这是在赤裸裸地威胁他。
但我知道,他会答应。
因为他没得选。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一丝肉痛,但最终,都化为了妥协。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答应你。
第四,我伸出第四根手指,这次团建,所有费用,公司报销了,对吧?
对……
我要公司出一份正式的公告,向我个人道歉。公告要发在公司全员大群里,并且置顶三天。内容要写清楚,由于公司管理的疏忽,导致IT负责人陈阳未能参加团建,公司对此表示深刻反思和诚挚歉意。
他彻底愣住了。
他没想到,我会提这个要求。
钱,股份,权力,他都想到了。
但他没想到,我还要面子。
而且是要他当着全公司一百多号人的面,丢掉他的面子。
陈阳,这个……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他的脸涨得通红,我私下里给你道歉,给你补偿,还不行吗?非要搞得全公司都知道?
王总,我笑了,你觉得,我被全公司遗忘的时候,是不是全公司都知道?
他们看到朋友圈的时候,会不会想,‘咦,陈阳怎么没去?’‘哦,可能他这种人,本来就不配去吧。’你让我丢掉的面子,我要你亲手给我捡回来。
这不叫过分。
这叫公平。
他看着我,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他亲手制造的这场公开羞辱,现在,我要他还回来。
好。
很久之后,他闭上眼睛,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我站起身。
王总,条件谈完了。现在,你可以回公司,准备公告和合同了。等我看到公告,并且签完合同之后,我会把密码给你。
现在不能给吗?他急切地问。
不能。我摇了摇头,信任这种东西,一旦碎了,就很难再拼起来了。王总,你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说完,我转身就走。
陈阳!他在背后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那个密码……能不能先告诉我,是什么?他问。
我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我轻声说出了那个让他永远也忘不了的密码。
We Are Family,问号,感叹号,2023。
我没再管他是什么反应,径直回家了。
那天下午,公司大群里,老王亲自发了一份道歉公告。
红头文件的格式,措辞恳切,态度诚恳。
公告一出,群里瞬间炸了。
所有人都被@了出来,包括我。
我看着那份公告,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
这只是我应得的。
紧接着,HR小李私聊我,把新的劳动合同电子版发了过来。
薪资翻了一倍,职位是技术总监,3%的干股条款也写得清清楚楚。
我仔细看了三遍,确认无误后,回了她一个OK。
下午四点。
我出现在了公司门口。
所有人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有敬畏,有好奇,也有那么一丝……佩服。
我目不斜视,直接走进机房。
老王跟在我身后,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我坐在熟悉的服务器前面,打开Terminal。
在老王紧张的注视下,我输入了那个密码。
`W-e-A-r-e-F-a-m-i-l-y-?-!-2-0-2-3`
`Login successful.`
然后,我花了半个小时,把所有服务器、防火牆、交换机的密码,一个个改了回来。
改成了新的,更复杂的,只有我知道的密码。
做完这一切,我站起身,对老王说:好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瞬间垮掉了一样,靠在机柜上。
密码……是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拿出一张纸,写了一串新的密码,折起来,递给他。
王总,这是主服务器的密码。其他的,我会整理好,加密发给你。
但是,我看着他的眼睛,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有机会用到它。
他愣愣地接过那张纸,像是接過一个燙手的山芋。
我没再理他,走出了机房。
我的工位,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
桌上的绿萝,叶子绿得发亮,显然有人帮忙浇了水。
小李看到我,立刻递过来一杯热咖啡。
陈总监,她小声说,欢迎回来。
我愣了一下。
陈总监。
我笑了笑,接过咖啡:谢谢。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
但又有什么东西,永远地改变了。
我依然是那个负责公司IT的人,但我的头衔变成了技术总监。
我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就在老王的隔壁。
我招了两个助理,一个叫小张,一个叫小王,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聪明,肯干。
我把日常的琐事都交给了他们,自己则专注于公司的整体IT架构升级和安全体系建设。
老王对我,客气得像对待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
每次开高层会议,他都会特意问一句:陈总监,你有什么看法?
同事们对我,也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尊重。
他们提交需求,都规规矩矩地走流程。路过我办公室,会主动跟我打招呼。
有时候,他们会开玩笑地叫我家人俠。
我只是笑笑,不说话。
几个月后,公司又组织了一次团建。
去日本,五天四夜。
这次,老王提前半个月,亲自把行程单送到了我的办公室。
陈总监,他笑着说,这次你可不能不去了。机票酒店都给你订了最好的。
我看着行程单上精致的图片,富士山,温泉,怀石料理。
我点了点头,说:好。
出发那天,在机场。
大家又拍了一张合影。
这次,我被簇拥在最中间,老王就站在我旁边。
闪光灯亮起的那一刻,我看着镜头里笑得灿烂的每一个人。
我心里很平静。
我知道,我不再是那个可以被随意遗忘的家人了。
我用我的方式,重新定义了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位置。
这个位置,不是他们施舍的。
是我自己,一个代码一个代码,争取来的。
华为云 香港服务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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