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云容器服务器 周子航给我打电话那天,我们的公司刚刚走完破产清算流程。电话里,他第一次哭了,声音嘶哑地问我为什么要这么狠,连一条后路都不给他留。 我握着手机,站···
阿里云容器服务器
周子航给我打电话那天,我们的公司刚刚走完破产清算流程。电话里,他第一次哭了,声音嘶哑地问我为什么要这么狠,连一条后路都不给他留。
我握着手机,站在我新租的、只有十几平米的工作室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平静地告诉他:子航,从你关上会议室的门,拿出那份股权稀释协议,想把我和我们共同的心血一脚踢开的时候,这家公司,其实就已经死了。
整整两年,从大学宿舍里睡上下铺的兄弟,到并肩作战的创业伙伴,再到法庭上唇枪舌剑的仇人。我们用七百多个日夜,一砖一瓦地建起一座名为远航科技的理想大厦,然后,我又亲手、冷静地抽掉了它最关键的几根承重柱,看着它轰然倒塌,尘土飞扬。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证明我比他强,只是想让他,也让我自己永远记住,有些东西,一旦沾上了贪婪的锈迹,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还记得,这一切,都始于那个闷热的夏天。我们挤在城中村一间月租八百块的出租屋里,对着一台嗡嗡作响的二手电脑,就着两瓶冰啤酒和一盘花生米,信誓旦旦地说,要一起干一番大事业。
第1章 啤酒花里的誓言
我和周子航的友谊,是从大学入学第一天就开始的。我们被分在同一个宿舍,他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子航这人,天生就带着一股主角光环。他长得帅,篮球打得好,学生会里混得风生水起,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身边总围着一群人。
而我,陈默,人如其名,性格沉闷内向,一天说的话加起来可能还没子航一个小时多。我不擅交际,唯一的爱好就是捣鼓电脑,宅在宿舍里写代码。在别人眼里,我们俩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能凑到一个宿舍都是命运的玩笑。但偏偏,我们成了最铁的哥们儿。
或许是因为性格互补。他负责在外面冲锋陷阵,我负责在他喝多了之后把他拖回宿舍;他负责组织各种联谊活动,我负责帮他搞定那些让他头疼的专业课作业。他总拍着我的肩膀,大着舌头说:陈默,你就是我的诸葛亮,我的后方基地。以后我当老板,你必须是我的CTO!
我当时只是笑笑,觉得是醉话。我的人生规划很简单,毕业后找个大厂,安安稳稳地当个程序员,攒钱,买房,娶我当时的女朋友,现在的妻子林晚。
可毕业那年,这个醉话却被子航当了真。他拉着我,眼睛里闪着前所未有的光,说:陈默,别去那些大厂当螺丝钉了!我们自己干!你有技术,我有人脉和市场嗅觉,我们俩联手,绝对能成!
他的话像一团火,点燃了我内心深处那点被安稳生活掩盖住的、不甘平凡的火苗。林晚当时是反对的,她觉得子航太能说会道,看着不踏实,创业风险又大。但我最终还是被子航描绘的蓝图打动了。那是一个关于企业级数据智能分析系统的构想,技术壁垒高,市场前景广阔。而核心算法,正是我大学期间熬了无数个夜晚写出来的毕业设计。
于是,我们拿出各自所有的积蓄,又厚着脸皮跟家里借了点,凑了十万块钱,在郊区一个破旧的科技孵化园里,租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远航科技就这么挂牌成立了。公司名字是子航起的,取了他名字里的航,和我的远——远大前程的远,他说。
创业初期的日子,苦是真的苦,但快乐也是真的快乐。为了省钱,我们住在城中村的出租屋,每天的伙食就是楼下的兰州拉面,加个蛋都觉得奢侈。办公室里没有空调,夏天热得像蒸笼,我们光着膀子,一人一台电脑,累了就在行军床上眯一会儿。
我负责产品研发,将我那个毕业设计版本简陋的算法,一点点地优化、迭代,构建成一个真正可以商业化的系统平台。那段时间,我几乎是以办公室为家,每天睡眠不足五个小时,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人也瘦了一大圈。
子航则负责外面的一切。他穿着从动物园批发市场淘来的廉价西装,挤着公交地铁,一家一家地去跑客户。他天生就是干销售的料,能屈能伸,能跟保安插科打诨,也能在客户老总面前侃侃而谈。被拒绝是家常便饭,有时候甚至被人指着鼻子骂是骗子,但他每次回来,最多骂咧几句,第二天早上又跟打了鸡血一样,整理好领带,精神抖擞地出门。
我永远记得我们拿到第一笔合同的那个晚上。那是一个五万块的小单子,对当时负债累累的我们来说,不啻于一笔巨款。子航拿着签了字的合同,冲进办公室,一把抱住我,两个大男人像傻子一样又蹦又跳。
那天晚上,我们奢侈了一把,去吃了顿烧烤,点了一箱啤酒。子航喝得满脸通红,他举着酒瓶,搭着我的肩膀,说:默子,我就知道我们能行!你信我,三年,不,两年!两年之内,我一定让你开上宝马,让你媳妇住上大房子!我们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公司,你一半,我一半,永远都是!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啤酒的泡沫泛着光,映着我们年轻而无畏的脸。那时候的我,坚信我们的友谊比任何合同都牢靠,比任何金钱都坚固。我从未想过,有一天, همین句有福同享,会变成一个如此讽刺的笑话。
第2章 第一道裂痕
远航科技的成长速度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我开发的核心数据分析引擎,在性能上远超市场上同类产品,而子航强大的市场开拓能力,则像一个扩音器,将我们的技术优势迅速转化为了实实在在的订单。
第一年年底,我们不仅还清了所有欠款,账上还有了近百万的盈利。我们搬出了那个破旧的孵化园,在市中心一栋甲级写字楼里租了半层楼,员工也从最初的两个人,扩充到了三十多人。
公司的乔迁宴上,子航意气风发。他换上了量身定制的阿玛尼西装,手腕上戴着一块崭新的欧米茄,在酒桌上游刃有余地和各位来宾、员工商谈笑风生。他举杯感谢所有人,最后特意走到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对着全公司的人大声说:我最要感谢的,是我的好兄弟,我们公司的技术核心,陈默!没有他,就没有远航的今天!来,我们一起敬陈总一杯!
大家纷纷起立,掌声雷动。我有些不适应这种场合,端着酒杯,脸憋得通红,讷讷地说了几句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子航笑着拍了拍我,在我耳边低声说:你看,默子,我们成功了。
那一刻,我心里充满了骄傲和喜悦。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崭新的办公室,充满朝气的员工,还有身边这个光芒万丈的好兄弟,觉得过去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然而,就像阳光下的影子,一些细微的变化,也在这片繁华之下悄然滋生。
公司的规模扩大了,分工也越来越明确。我依旧一头扎在技术研发里,带着我的技术团队攻克一个又一个难关。而子航,作为公司的CEO,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各种行业峰会、媒体采访和高端酒局上。周总这个称呼,逐渐取代了子航,成了公司内外对他的统一称谓。
他开始变得忙碌,我们之间像创业初期那样,坐下来喝啤酒撸串的机会几乎没有了。有时候我深夜加班,看到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想进去聊两句,却发现他是在跟某个投资人或者客户打着越洋电话,聊的都是我听不太懂的资本运作和市场战略。他看到我,会笑着点点头,然后用手势示意我他正在忙。
我理解他,管理一家快速发展的公司,压力肯定很大。我能做的,就是把技术这一块做得更扎实,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第一次让我感到心里不舒服,是一次重要的产品发布会。发布会前,我们整个技术团队连续熬了两个通宵,解决了一个致命的系统BUG,确保万无一失。发布会上,子航作为主讲人,在台上口若悬河,将我们的新产品描绘得天花乱坠。台下掌声阵阵,闪光灯不停。
在最后的致谢环节,他感谢了投资人,感谢了客户,感谢了销售团队的努力,甚至感谢了行政人员的后勤保障。唯独,他忘了感谢在背后默默付出的技术团队。我坐在台下,看着聚光灯下的他,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点空落落的。
发布会后的庆功宴上,林晚看出了我的失落。她给我夹了块排骨,轻声说:别想太多,他可能就是太激动,忘了。你们是兄弟,他心里肯定有数。
我也这样安慰自己。子航是兄弟,他不是那种会忘本的人。
但类似的事情,却接二连三地发生。公司的宣传材料上,他的照片和履历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关于我的介绍,只有一行小小的联合创始人兼CTO。有媒体来采访,他也总是大包大揽,将公司的成功归功于他精准的市场判断和卓越的领导力,而将技术部分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说成是我们拥有一个强大的技术支持团队。
我开始觉得,我正在被慢慢地边缘化。在公司的叙事里,他成了唯一的英雄,而我,和那几十个技术部的同事一样,只是他英雄故事里的背景板。
真正让我警觉起来的,是一件关于财务的事情。公司发展需要,子航从外面请来了一位专业的财务总监,姓刘。刘总监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一来就对公司的财务制度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我对此并无异议,毕竟规范化管理是好事。
但有一天,我需要申请一笔二十万的预算,用来采购一批新的服务器,以应对日益增长的用户数据压力。按照流程,我把申请报告递交了上去。可一个星期过去了,杳无音信。我去找刘总监,她却告诉我,这个预算申请被周总驳回了。
我有些错愕,直接推开了子航办公室的门。他正坐在大班椅上,悠闲地品着一杯手冲咖啡。
子航,服务器的预算怎么回事?你给驳回了?我开门见山地问。
他放下咖啡杯,笑了笑说:默子,坐。别着急嘛。是这样的,我最近在跟几个VC谈A轮融资,他们对我们目前的成本控制很看重。二十万不是小数目,我想等融资敲定了,我们资金充裕了,再换最好的服务器,一步到位,你觉得呢?
他的理由听上去冠冕堂皇,但我心里却很不舒服。可现有服务器的负载已经快到极限了,随时可能宕机。一旦出问题,对用户体验是致命的,也会影响我们公司的声誉。
没那么严重吧?他摆摆手,一脸轻松,让技术部的兄弟们辛苦一下,优化优化代码,先顶一阵子。默子,你要有大局观,现在融资是头等大事,其他的事情都要为它让路。
大局观?我被这三个字噎得说不出话来。在我看来,产品的稳定和安全才是公司的根基,这才是最大的大局观。
我们第一次发生了争执。我说服不了他,他也听不进我的警告。最后,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陈默,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固执?技术上的事我没你懂,但公司战略上的事,你得听我的。这事就这么定了。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陈默。我愣在原地,看着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忽然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已经不止是办公室里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了。那道裂痕,虽然微小,却已经清晰地出现在我们曾经坚不可摧的兄弟情谊之上。
第33章 无声的摊牌
服务器的事情最终以我的妥协告终。我带着技术团队,通过各种优化手段,勉强维持着系统的运行,心里却始终悬着一块石头。而周子航,则全身心地投入到他的A轮融资中。
他变得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资本家。言谈之间,全是估值、赛道、风口和退出机制。他开始频繁地出入各种高级会所,朋友圈里晒的,也从我们一起加班吃泡面的照片,变成了和各路投资大佬的合影。
我感觉自己和他像是生活在两个平行世界。我在我的世界里,为了一行代码、一个BUG焦头烂额;他在他的世界里,为了一个百分点的股权、几百万美金的估值而纵横捭阖。我们之间的共同语言,除了公司报表上的数字,似乎越来越少。
终于,在他连续出差半个月后的一天,他的助理通知我,下午三点,周总要召开一个重要的股东会议。公司的股东,其实就我们两个人。我占股45%,他占股55%。这是创业之初就定好的,因为他说服我,他是公司的门面和主要管理者,应该占大头。当时的我,对股权、控制权这些东西毫无概念,觉得兄弟之间没必要计较那几个百分点,便一口答应了。
我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子航已经坐在那里了。与他一同在座的,还有财务总监刘姐,以及一个我不认识的、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精明的男人。
陈默,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律师,我们公司的法务顾问。子航微笑着介绍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开我们两个人的股东会,为什么要带上律师?
我坐下来,子航给我递过来一份文件,封面是烫金的几个大字:《关于远航科技股权结构优化及A轮融资方案》。
默子,好消息,子航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经过我这段时间的努力,我们A轮的融资基本谈妥了。领投的是红杉资本,跟投的有两家,总共融资金额三千万美金,公司估值两亿美金!
这个数字让我有些眩晕。两亿美金,这是我们当初在出租屋里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但是,子航话锋一转,投资方对我们目前的股权结构提出了一些疑虑。他们认为,创始团队股权过于集中,尤其是在技术合伙人占股过高的情况下,不利于公司未来的稳定和后续的人才激励。所以,为了公司能顺利拿到这笔钱,走得更远,我们需要对股权结构进行一次‘优化’。
他说优化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格外地轻。我翻开那份厚厚的文件,直接翻到最核心的股权变更那一页。上面的条款像一根根冰冷的针,扎进我的眼睛里。
方案提出,为了给投资方和后续的核心员工期权池预留出股份,我和他将同比例稀释一部分股权。这听起来很公平。但紧接着,方案又提出,鉴于周子航先生在公司战略、市场开拓及资本运作中的卓越贡献,将通过增发的方式,对他个人进行股权激励。
一稀释,一增发,结果是,融资完成后,投资方合计占股15%,员工期权池占10%,周子航的股份将变为51%,而我的股份,将从45%被稀释到24%。
他将依然是公司的绝对控股人,而我,将彻底失去话语权,变成一个持有不少股份、但无足轻重的小股东。
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会议室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我却感觉浑身都在冒冷汗。我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愧疚或者不安,但没有。他的表情平静而坦然,仿佛在谈论一笔再正常不过的生意。
子航,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陈默,别激动。他旁边的张律师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陈总,这份方案是完全符合商业逻辑和法律程序的。周总作为CEO,承担了公司最大的经营风险,也创造了最大的价值,获得相应的股权激励是合理的。而且,虽然您的股份比例下降了,但公司的估值大幅提升,您所持股份的绝对价值是翻了好几倍的。从财务回报上来看,您是最大的赢家之一。
最大的赢家?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他们早就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就等我走进这个圈套。
这一刻,我想起了很多事。我想起创业初期,子航拍着胸脯说公司你我一人一半;我想起他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想起他说我们是兄弟。我还想起,很久以前,在大学里,我因为家里穷,被人嘲笑,是子航冲上去跟人打了一架,他顶着个熊猫眼,对我说:默子,别怕,以后谁敢欺负你,就是跟我过不去!
那段回忆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让眼前的现实显得愈发残酷和荒诞。是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钱吗?是那两亿美金的估值吗?
子航,我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投资方的意思?
他避开了我的目光,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说:是公司的意思。是为了公司好。陈默,我们不能感情用事,要理性地看待商业。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冲动的毛头小子了,你也要成长。
成长?我自嘲地笑了,成长就是要把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一脚踢开吗?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也硬了,我没有踢你走。你还是公司的CTO,还是联合创始人,每年拿着分红,财务自由,有什么不好?你只要安安心心搞好你的技术就行了,公司经营管理上的事,以后就不用你操心了。
不用了。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却像一把刀,彻底斩断了我们之间最后的情分。
我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拍案而起,或者歇斯底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我站起身,拿起那份协议,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把它撕成了两半,扔在会议桌上。
这个字,我不会签。
说完,我转身走出了会议室。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见里面传来子航压抑着怒气的声音:陈默,你不要不识好歹!别逼我!
我没有回头。走廊里空无一人,惨白的灯光照在我身上,拖出一个长长的、孤独的影子。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周子航,再也不是兄弟了。战争,开始了。
第4章 妻子的眼泪和我的决心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我像个被抽掉脊梁骨的木偶,把自己摔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全是今天下午会议室里的那一幕幕。周子航冷静的脸,张律师冰冷的说辞,那份写满背叛的协议……所有的一切,都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
我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那个曾经和我挤在一张行军床上,畅谈未来的兄弟,怎么会变成一个为了利益,可以毫不犹豫地对我下刀子的人?我们的友谊,我们一起吃过的苦,一起流过的汗,难道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林晚下班回来,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她放下包,走过来挨着我坐下,担忧地问:怎么了这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在她肩膀上。那一刻,所有的委屈、愤怒、失望和心痛,再也压抑不住,瞬间决堤。我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在她怀里,无声地流着眼泪。
林晚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等我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她才柔声说: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自己扛着,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抬起头,擦干眼泪,用沙哑的声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从那份股权稀释协议,到周子航说的那些话,我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听完我的叙述,林晚久久没有说话。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眼神里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我早就料到了的无奈和心疼。
我早就跟你说过,她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周子航这个人,野心太大,也太会伪装。当初你们创业,我就不放心。可你总说,他是你最好的兄弟,让我相信你,相信你们的感情。
是我太傻了。我苦涩地笑了笑,我总以为,我们之间的情谊,可以超越一切。我把他当兄弟,他却只把我当成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现在利用完了,就想一脚踢开。
他不是想踢开你,他是想吞掉你。林晚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陈默,你听我说,现在不是你伤心难过的时候。他既然已经把事情做绝了,你就不能再抱有任何幻想。你必须马上行动起来,保护好你自己的东西!
我能怎么办?我感到一阵无力,公司是他一手掌控的,客户、渠道、人脉都在他手里。我现在除了那45%的股份,和技术部那帮兄弟,什么都没有。他不怕我,他笃定我离了他,什么都干不了。
他错了。林晚握住我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我,他最大的错误,就是低估了你。也低估了你手里真正的王牌。
王牌?
是技术。林晚一字一句地说,‘远航科技’之所以能有今天,不是因为他周子航多会说,而是因为你的核心技术是独一无二的。这是公司的根,是命脉。只要这个根还在你手里,他就没那么容易得逞。
妻子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脑中的迷雾。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个。公司的核心数据分析引擎,从底层架构到每一行核心代码,都是我亲手写出来的。这些年为了防止技术外泄,我始终没有把最底层的逻辑完全开放给团队里的任何人。甚至可以说,这个系统,就是我大脑的延伸,里面埋藏着许多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秘密通道和后门。
这本来是我为了方便日后系统维护和紧急修复留的一手,却没想到,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可能成为我反击的唯一武器。
陈默,林晚看着我,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泪光,我知道让你去对付自己最好的朋友,对你来说有多残忍。你是个重感情的人,这比杀了你还难受。但是,你不能退。你退一步,他就前进一步,直到把你逼到悬崖边上。你现在不光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我们结婚时买房的贷款还没还完,我爸妈那边你还打了欠条……这些都是我们一起奋斗来的,凭什么要被他这样轻而易举地抢走?
看着妻子泛红的眼眶,我的心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是啊,我不是一个人。我身后还有林晚,还有我们的家。我不能就这么认输,不能就这么任人宰割。
周子航,你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我在书房里,打开了我的电脑,连接上公司的服务器。我看着那些我亲手写下的、数以百万行计的代码,它们像我的孩子一样熟悉。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脑子里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正在逐渐成形。
我不是要毁了这家公司,那是我们共同的心血,我舍不得。我要做的,是让他明白,没有我陈默,他周子航的远航科技,根本就航行不远。我要在他最志得意满的时候,让他狠狠地摔一跤,摔到他愿意回到谈判桌前,重新认识到我的价值。
第二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在办公室里和周子航大吵一架,或者干脆甩手不干。但没有,我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依旧召集技术部开会,讨论项目进度,解决技术难题。
周子航显然也有些意外。他几次从我办公室门口经过,都只是探头看了一眼,没有进来。他可能觉得,我只是在赌气,过几天想通了,就会乖乖地在他那份协议上签字。
他不知道,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由我亲手,开始悄然编织。
第5章 埋下的那根刺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公司里风平浪静,但气氛却诡异得让人窒息。我和周子航在办公室里碰面,只是点头示意,没有任何交流,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他忙着和律师、投资人开会,完善他的融资计划,而我,则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我的B计划中。
我的计划分为两步。第一步,是巩固我的阵地。我把技术部的几个核心骨干,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叫到了一起。我没有直接说我和周子航的矛盾,只是告诉他们,公司即将进行一轮大的资本运作,为了保证技术资产的安全,我们需要对核心代码库进行一次全面的加密和权限梳理。
他们对我无条件信任,没有任何怀疑。我们花了三天时间,将整个数据引擎的底层代码,从公司的服务器上剥离出来,迁移到了一个由我个人掌控的、独立的云服务器上。并且,我设计了一套复杂的授权验证机制。现在,公司服务器上运行的系统,本质上只是一个客户端,它需要通过加密接口,实时调用我云服务器上的核心算法来进行运算。
这意味着,我掌握了这套系统的遥控器。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中断授权,让整个远航科技的平台瞬间瘫痪。
第二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是寻找一个能让他切身感到疼痛的引爆点。
我知道,这次A轮融资,周子航最看重、也是对投资人吹嘘得最厉害的,是我们刚刚签下的一个大客户——国内最大的电商平台之一,品淘网。这是子航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攻下来的标杆项目,合同金额高达每年八百万。品淘网将使用我们的数据分析系统,来优化他们的广告投放和用户行为分析。这个项目的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公司两亿美金的估值能否站得住脚。
而我,要在品淘网这个项目上,埋下一根刺。一根平时看不见、摸不着,但在最关键时刻,会让他痛彻心扉的刺。
品淘网的数据量是现象级的,对我们系统的并发处理能力和稳定性要求极高。在项目对接的初期,我就发现了一个潜在的风险点。在处理海量用户画像标签的实时匹配时,如果并发请求超过某个临界值,系统底层的一个内存管理模块,有极低的概率会发生溢出,导致数据匹配出现毫秒级的延迟和错乱。
这个BUG非常隐蔽,在常规压力测试下很难复现。我之前已经有了解决方案,但一直没有部署上去。现在,它成了我手中最完美的武器。
我没有去修复它,反而,我悄悄地写了一段代码,像一个定时器。这段代码会监控品淘网的数据请求流量。当流量在某个特定的、极高的峰值上持续超过五分钟——比如,在他们双十一大促的零点抢购时刻——这个定时器就会被激活。
激活后,它不会让系统崩溃,那太明显了。它会做的是,将那个内存溢出的BUG,放大一百倍。原本毫秒级的延迟和错乱,会变成秒级的延迟,和大规模的数据标签匹配错误。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流量最大的时候,品淘网的广告系统会把给中年男士推荐的剃须刀广告,推送给年轻女性;把给宝妈推荐的奶粉,推送给单身大学生。这将是一场灾难性的精准营销事故,会让品淘网损失惨重,更会让远航科技在行业内声名扫地。
做完这一切,我删除了所有操作日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看着屏幕上那段冰冷的代码,心里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只有一种沉重的悲哀。我正在用我最引以为傲的技术,去攻击我亲手打造的作品。这就像一个父亲,亲手在自己孩子的食物里下毒。
这期间,我还约见了一个人——老孟。老孟是我和子航共同的朋友,也是我们创业初期的天使投资人,投了我们二十万,占了10%的股份。他是个退隐江湖的老前辈,投资我们,更多的是看重我们两个年轻人身上的冲劲。
云服务器 地域
在一家茶馆里,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老孟听完,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子航这孩子,是被资本捧得太高,迷了心窍了。陈默,你想怎么做?
孟叔,我不想把公司搞死。但我也不能任人宰割。我把我的计划和盘托出,我需要您帮我一个忙。时机到了,我会联系您。我需要您以股东的身份,出面召集紧急股东会,重新讨论公司的控制权问题。
老孟看着我,眼神复杂:你这是在走钢丝,一步走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公司、兄弟情,都会彻底完蛋。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坚定地回答。
从茶馆出来,我的手机响了,是周子航发来的一条短信:陈默,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你不签字,我就只能启动股东会强制执行程序了。别逼我走到那一步。
我看着短信,删掉,没有回复。
子航,你以为你赢定了吗?你太不了解我,更不了解你脚下这座大厦的根基,究竟是谁打下的。
第6章 零点的审判
周子航没有等到三天后。因为双十一,提前来临了。
他以为胜券在握,开始以公司未来的主人自居。他单方面宣布,A轮融资已经进入最后的交割阶段,并且高调地举办了一场媒体发布会,宣布远航科技将与品淘网展开深度战略合作,用我们领先的数据技术,为品淘网今年的双十一保驾护航。
发布会上,他站在聚光灯下,神采飞扬,描绘着人工智能和大数据商业的美好未来。我坐在台下的角落里,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我知道,他站得越高,待会儿就会摔得越惨。
双十一零点的钟声,就是为他敲响的审判之钟。
那天晚上,公司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严阵以待。运营部和市场部的人紧盯着品淘网的实时销售数据,准备随时发布战报。而技术部,则在我的带领下,监控着服务器的各项性能指标。
周子航也罕见地没有出去应酬,他坐镇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门开着,显然对这次大考也有些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越来越接近午夜十二点。
各单位注意,还有一分钟!运营总监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
服务器压力开始飙升!我身边的技术员报告道,CPU占用率70%,80%,95%!峰值流量进来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十二点整。
品淘网的服务器瞬间涌入了亿万级的流量。我们后台的监控数据图上,那根代表并发请求的曲线,像火箭一样垂直蹿升,瞬间突破了我们历史上的所有峰值。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服务器扛住了第一波冲击。周子航的办公室里,传来一阵轻松的笑声。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我面前那台电脑屏幕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一个我编写的、只有我自己能看到的监控脚本。脚本上,一个倒计时,正在悄然启动。
五分钟。
这是我设定的定时器激活时间。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办公室里,大家已经开始放松下来,有人甚至开始提前庆祝。周子航端着一杯红酒,走出了办公室,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陈默,看来你的技术还是过硬的嘛。他走到我身边,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说道,我就说,让你专心搞技术,没错吧?
我没有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
倒计时,归零。
几乎是同一瞬间,技术部的好几个同事同时惊叫起来。
老大,不对劲!系统报错率在飙升!
品淘网那边的广告API反馈,大量的用户标签匹配错误!
我们的数据引擎……好像……好像在胡说八道!返回的全是乱码和错误关联!
整个技术部瞬间炸开了锅。
周子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快步冲到监控大屏前,看着上面一片飘红的错误代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是品淘网的技术总监打来的。他颤抖着手接起电话,刚说了一句喂,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雷霆般的咆哮,声音大到整个办公室都能听见。
周子航!你们搞的什么鬼东西!我们的广告系统全乱了!用户投诉已经打爆了!我告诉你,这次的损失,你们远航科技赔得起吗!
周子航的腿一软,差点没站稳。他对着电话,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李总,您别急,可能是流量洪峰导致的临时性问题,我们正在紧急排查,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马上?我给你十分钟!十分钟解决不了,我们就法庭上见!对方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云服务器初体验
周子航握着手机,额头上全是冷汗。他转过头,用一种求助又带着命令的眼神看着我:陈默!快!快看看是怎么回事!不惜一切代价,马上修复!
所有的技术员都围着我,七嘴八舌地报告着各种异常情况。但我知道,他们找不到问题的根源。因为那根刺,埋在我心里,埋在我写的代码最深处。
我装模作样地在键盘上敲击着,眉头紧锁,嘴里念叨着:奇怪,内存管理模块好像出了问题,但这不应该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周子航的心上割一刀。品淘网的损失,是以分钟为单位,用千万来计算的。而我们公司的声誉,正在以更快的速度崩塌。
十分钟过去了。系统依旧一团糟。
周子航的电话再次响起,这次,他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他接完电话,像一具行尸走肉,缓缓地走到我面前。
品淘网……单方面中止了合同,他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还要我们赔偿所有的经济损失……投资方……也打来电话了,说要重新对公司进行尽职调查……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疯狂的猜忌: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陈默!一定是你!
我终于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慢慢地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平静地说:周总,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挽回局面。
我故意叫他周总,这个称呼像一根针,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里。
他看着我平静得有些可怕的脸,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
那个晚上,远航科技的神话,破灭了。
第7章 尘埃落定
品淘网的事故像一颗重磅炸弹,在行业内炸开了锅。远航科技从资本的宠儿,一夜之间变成了业内的笑话。A轮融资彻底告吹,原定的投资方不仅撤资,还到处散播对我们技术稳定性的质疑。公司的估值,从两亿美金的云端,瞬间跌落谷底。
更致命的是,品淘网的巨额索赔,像一座大山,压在了公司本就不宽裕的资金链上。银行也闻风而动,开始催收贷款。墙倒众人推,一时间,公司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周子航彻底乱了阵脚。他像一只无头苍蝇,到处打电话求人,试图挽回局面。但曾经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此刻都对他避之不及。他引以为傲的人脉和资源,在绝对的危机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而我,则在第二天,委托老孟,正式向董事会(其实就是我们几个人)提交了议案,要求召开紧急股东会。
会议室里,还是那几个人。周子航,我,老孟,还有财务总监刘姐。只是这一次,主客之势,已然颠倒。
周子航双眼布满血丝,头发凌乱,几天之内,仿佛老了十岁。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老孟清了清嗓子,主持了会议:今天召集大家,是为了讨论公司目前的困境和未来的出路。品淘网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公司的声誉和财务都遭受了重创。现在,我们需要一个解决方案。
能有什么解决方案?周子航忽然抬起头,死死地瞪着我,除非有人能让时光倒流,让系统不出问题!他的话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我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而是平静地打开我的笔记本电脑,连接上投影仪。
系统的问题,我可以解决。我淡淡地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当着他们的面,远程登录了我的个人云服务器,调出了数据引擎的核心代码库。然后,我打开了那个被我动过手脚的内存管理模块。
品淘网事故的根源,在这里。我指着屏幕上的一段代码,这是一个非常隐蔽的内存溢出漏洞,在极端并发压力下会被触发。之前我没有找到完美的解决方案,所以一直没敢上线。但是经过这几天的研究,我已经找到了修复它的办法。
我一边说,一边在键盘上敲击。其实,所谓的修复办法,早就躺在我的电脑里。我只是把它重新写了一遍。几分钟后,我提交了代码。
好了。我合上电脑,现在,系统已经恢复正常。只要我们拿出诚意,去跟品淘网沟通,并且提供一份详细的技术报告和后续的保障方案,我相信,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周子航死死地盯着我,他的嘴唇在哆嗦,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怒。他知道,我在撒谎。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精心策划的。但他没有证据,他也不能说破。因为一旦说破,就等于承认了他试图用一纸协议将我踢出局的卑劣行径。
陈默……你……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怎么了?我迎着他的目光,第一次,我感觉自己比他更强大,我作为公司的CTO,解决了公司的技术危机,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老孟适时地开口了,他敲了敲桌子:好了,既然技术问题解决了,那我们就来谈谈公司管理层的问题。这次危机,暴露了我们公司在经营管理上的巨大风险。子航,你作为CEO,难辞其咎。我认为,公司目前的股权结构和管理模式,需要做出重大调整。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在老孟的主持下,我们重新签订了股东协议。周子航不再担任CEO,转为负责市场和销售的副总裁。我,陈默,出任公司新的CEO,并兼任CTO,全面负责公司的战略和运营。股权也进行了调整,我增持到51%,成为公司的绝对控股人,子航的股份则降到了30%,老孟和其他早期员工的股份不变。
周子航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当他在新的协议上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我看到他握着笔的手,在微微发抖。他知道,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他亲手策划了一场政变,却最终被我反戈一击,夺走了他最看重的一切——公司的控制权。
会议结束后,他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肩膀在抽动。
我让老孟他们先走了,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为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我们是兄弟啊……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兄弟?我笑了,笑得很冷,当你拿出那份股权稀释协议,想把我当傻子一样踢出局的时候,你心里,还有‘兄弟’这两个字吗?
我那也是为了公司好!为了拿到融资!他猛地抬起头,为自己辩解,有了钱,公司才能发展,我们大家才能赚更多的钱!你太短视了,只看重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
虚无缥缈的感情?我摇了摇头,觉得他已经不可理喻了,子航,你错了。在我心里,我们一起吃泡面、一起挤公交、一起为了第一笔合同激动得睡不着的那些日子,比那两亿美金的估值,要珍贵一万倍。是你,亲手把这些最珍贵的东西,扔在地上,踩得粉碎。
我告诉你,这家公司,没有你,我一样能玩得转。但没有我,你连让它正常运转都做不到。这就是你和我最大的区别。
我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所有的骄傲和伪装。他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会议室。我知道,从这一天起,远航科技,进入了我的时代。而我和他之间,也彻底结束了。
第8章 血本无归的独白
我接手公司后,并没有像周子航想象的那样,对他进行清洗或者报复。我甚至保留了他副总裁的职位和待遇。我不是圣人,我只是觉得,再多的报复也换不回曾经的友谊,反而会让自己变得和他一样。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亲自带着技术团队,飞到品淘网的总部,登门道歉。我当着他们所有高管的面,详细地解释了事故的技术原因,并拿出了一套远超合同要求的、极其详尽的系统安全保障方案,承诺未来再出现任何问题,我们将承担十倍的赔偿。
我的坦诚和专业,最终打动了对方。品淘网虽然没有恢复之前的合同,但同意给我们一个观察期,从一个小业务开始,重新建立合作。
这对濒临绝境的远航科技来说,无异于一线生机。
之后,我开始对公司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我砍掉了所有周子航时期为了融资而铺的、华而不实的摊子,将所有资源重新聚焦到技术研发和产品打磨上。我不再追求虚高的估值和媒体的曝光,而是老老实实地,一个客户一个客户地去服务,用过硬的技术和口碑,一点点地修复公司受损的声誉。
那是一段比创业初期还要艰难的日子。没有了资本的追捧,没有了光鲜的门面,我们就像回到了原点。很多被周子航高薪挖来的精英都走了,但让我欣慰的是,技术部的核心骨干,一个都没少。他们选择留下来,陪我一起渡过难关。
周子航在公司里成了一个尴尬的存在。他失去了所有的权力,每天来办公室,也只是枯坐着。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口才和人脉,在绝对的技术壁垒面前,显得毫无用处。客户不再相信他的承诺,他们只相信我拿出的产品和数据。
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到很晚。我偶尔路过,能看到他一个人在看我们以前的照片,那些在出租屋里、在孵化园里、在我们拿到第一笔钱时笑得像傻子一样的照片。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在我们这种尴尬的平静中慢慢过去。
但资本的游戏,远比我想象的要残酷。周子航为了拿到A轮融资,曾以个人名义,和投资方签下了一份对赌协议。协议规定,如果公司在规定时间内未能达到某个业绩目标,或者估值下跌,他个人将承担无限连带责任,高价回购投资方的股份。
如今,融资失败,公司声誉扫地,那份对赌协议,成了一张催命符。
投资方开始向他追讨巨额的分手费。他名下的房产、豪车,全都被冻结、拍卖。他持有的那30%的公司股份,也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来找我,求我用公司的钱,高价回购他手里的股份,帮他还债。
我拒绝了。
公司现在每一分钱,都是兄弟们熬夜换来的救命钱,我不可能拿去填你个人贪婪的窟窿。我看着他憔悴的脸,平静地说。
陈默,你一定要这么赶尽杀绝吗?他眼中充满了绝望。
我没有赶尽杀绝。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我愿意以公司目前的净资产,合理的价格,收购你手里的股份。这笔钱,不够你还清所有债务,但至少能让你不至于流落街头。
他看着那份合同上,远低于他心理预期的报价,惨然一笑:你赢了,陈默。你赢得真彻底。
他最终还是签了字。拿走了那笔钱,从此,和远航科技再无瓜葛。
后来,就有了文章开头的那一通电话。
他办完所有破产手续,一无所有,血本无归。他喝醉了,打电话来,哭着问我为什么这么狠。
我挂掉电话,在窗边站了很久。
狠吗?或许吧。在我亲手埋下那个BUG,决定用最极端的方式夺回一切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单纯、善良的陈默了。这场战争,没有真正的赢家。他失去了他追逐的一切,而我,也永远地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和我内心最宝贵的一部分。
我的妻子林晚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抱住我。
都过去了。她在我耳边说。
我点了点头,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感觉有些疲惫。
几个月后,我听说周子航去了南方一个很小的城市,在一个小公司里做销售,重新开始。而我的公司,也慢慢走上了正轨,虽然发展得不再像过去那么迅猛,但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实。
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打开电脑里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存着我们大学时的照片。照片上,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勾肩搭背,笑得没心没肺。
我会想起那个闷热的夏天,我们挤在出租屋里,就着啤酒和花生米,说要一起改变世界。
我们终究没有改变世界。我们只是,被这个世界,改变了。
阿里云服务器 宝塔

发表评论
最近发表
标签列表